L's

你的模樣是誰塑造的？

自己？父母？伴侶？孩子？社會？

端看你選擇怎麼活......

主演：張國榮、張豐毅、鞏俐

終於能看到這部片，傳說中華語電影圈每個獎項都欠它一個獎的霸王別姬，其實看電影的時候就一直在想這部片在那個當下真的有地方能播嗎？回來一查後就發現，哪個時期也許都一樣，是個角色就會被好好對待著，捧著供著，只是你不知道要熬多久才能成個角，也不知道舞台上的聚光燈何時就成了晃來晃去的手電筒，更不知道能在舞台上站上多久。

你都是如何認識一個人的？姿態？談吐？身分地位？學歷背景？家世財力？有一些是表象的東西，人一眼就能看見，而且容易偽裝、隱藏，而有一些同樣表露在外頭的，卻是生命一點一點累積的，想要藏也藏不住的，我想語言和文字就是這樣的東西。

在這個資訊快速的時代，人和人的相遇常常已不是面對面了，我們去看見一個人，往往是從他的用字，有時候你會覺得世人塑造了文章，但其實也是那其中一個又一個的字塑造了那個人，你決定要怎麼活，其實就決定了用甚麼樣的方式塑造自己。

蝶衣的生活前段一直是被塑造被選擇的，有許多的不甘，但身分卻讓他永遠只能被動，而在最後信任的人壓下的一根稻草後，開始了自己對自己的塑造，蝶衣的燦爛是小樓點起的火苗，然後由蝶衣辛苦地維持著，他開始塑造自己的生活，他以為那是他可以主動選擇的事了，所以一步一步深陷，把工作和生活揉成了一團，這樣的選擇其實沒有對錯，只是當自己的選擇要要求別人共同承擔時，傷得其實都只是自己。

蝶衣決定活成世人眼中的虞姬，其實他以為的主動，是另一種被動了，終究還是由社會塑造了他，看見蝶衣的身段、用詞、氣質在成年後如是轉變的那刻，其實心情很複雜，有點心酸又有點敬佩，大概就跟小癩子看見舞台上的角時說的話一樣「要挨多少打，才能成為個角啊」，對應著小樓的玩世不恭，兩種不同生活的選擇就這樣擺在眼前，當下其實是很讓人揪心的。

小樓的轉變也很驚人，一開始，霸王的英雄樣態只存在戲中，私下的他，不同於蝶衣帶妝的時間，總是快快地卸下裝扮，換上另一套衣裳，開始截然不同的人生，也許對很多人來說，那才叫生活，但隨著日子一點一點的流逝，在那個最是瞬息萬變的歲月裡，社會的變遷之快，讓小樓必須跟著前進，他以為他跟上了，選擇了自己想要的樣子，卻始終還是穿著他人給的戲服，最後清算的橋段，小樓起先唯唯諾諾，不肯鬥爭，卻突然一個轉變，開始了沒有盡頭的揭露，轉變的那一瞬，小樓的聲音其實是另外一個腔調了，他也許想要假裝自己是在演戲吧，卻隨著一字一句的流淌，慢慢地回到了他自己的聲音，很像他的生命歷程，以為可以演下去，卻終究還是賠上了自己。

我總覺得小樓的時間過得特別快，蝶衣的時間過得特別慢。

一個人的樣貌會從使用的語言、文字表達出來，又或者是使用的語言與文字會塑造出一個人的樣貌。或許覺得可以演、可以矯飾，但那些東西是藏不住的，甚至會越來越深陷，如果沒有發現沒有自覺，就會一路走向一個早已設定好的結局。